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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odless《無神之境》是《后翼棄兵》編導Scott Frank在后劇之前於2017年底在Netflix的作品。Scott Frank最早想把它拍成電影,但可能發現要講的事太多就發展成7集的影集。
猶記當時兩天拼完Godless,直看到第二天凌晨。國外網友說Godless是「20年來最好的西部片」,我不知道是不是20年來最好的西部片但也非常夠水準了。順帶一提,HBO的《黃石》也非常讚,喜歡西部片的可以看,凱文科斯納主演,電影邊境三部曲的編導泰勒謝里丹(他被喻為現在最會拍西部片的人)自編自導,我認為《黃石》是西部版的《教父》,凱文科斯納就是維托・科里昂。目前已到第3季。
Godless被《華盛頓郵報》和《浮華世界》評選為年度10部最佳作品之一,從片名Godless以及副標welcome to no man's land就知道女性在劇中必定佔有不小的份量。有人說這部片在講女性主義,我覺得還不到這麼張揚(同《后翼棄兵》),但他確實顛覆多數西部片中女性渺小、無助、難以與局勢對抗的傳統述說。
在純粹陽剛與野蠻的西部世界,Godless一反常態的讓男性角色處於貧弱的狀態,例如劇中第一集就受重傷的男主角,整部劇泰半都在修養,沒有發揮傳統男性戰鬥守望家園的責任;孤身犯險追蹤大反派的警長,則唯唯諾諾被鎮上女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;稚嫩的副警長(《后翼棄兵》中的班尼)很想有一番作為,偏偏真實世界的自己並非童話故事中的屠龍手。
這些都是戲劇之外真實生活中男性經常遇到的困境,男性當然也會無力、無可奈何、無所適從,而且這是現實中的常態。男主角離棄將其撫養長大的劇中頭號惡人Frank並偷走他鉅額錢財,是對父權掌控以及家族血緣存續的背叛,即便在現代,父權框架依然是男性心中難以抹除的桎梏。
真實生活中沒有騎著白馬永遠戰無不勝的武士,也不是所有女性都柔弱不堪、永遠等著哪個誰來拯救自己。男性跟女性都有自己的「原罪」需要梳理。《無神之境》平實的陳述了男性力有未逮的同時,適切補上了被慣於忽視的女性力量。
幾個戲份較多的女角:女主角因為喪偶身份主動自絕於/被動遭排斥於鎮上女性群體外,卻擁有自己的牧場並自我防禦、自給自足;警長的妹妹近似地下警長,是陽剛味十足體型壯碩的女同,她替有名無實的警長哥哥維持了整個鎮的秩序;以及一個全鎮最富有原為娼妓後當老師的金髮美女。
獨立、權力、財力不正是傳統意義上對於「成功男性」的定義嗎?《無神之境》裡的男性通通都不具備,反由女性成就了這一切。
戲裡最有生殺大權的頭號壞蛋Frank,是男性,一行30個江洋大盜可以決定他們所到之處整個鎮的死活,以眾多女角安居的小鎮角度來看,突入的男性江洋大盜群夥,就如同世俗乖張的強加於女性身上的種種謬論。
Frank一角由《阿呆與阿瓜》的傑夫丹尼爾飾演,在Godless裡他真是演得夠壞了。他的壞不是顯而易見的壞、不是做作的只想使壞的壞。他的壞是一種清除與他理念相左的人的「惡」,「惡」比「壞」更偏執於純粹的負面。
偏偏他的理念極深且捉摸不定。
他每每帶著壓迫感登場,你不知道他眼前的人會否因為理念與他不同稍說錯話就被他爆頭。我覺得他與柯恩兄弟《險路勿近》裡的妹妹頭殺手有共通的特質,恰好《險路勿近》也是現代價值詮釋下的西部片。
這兩個角色都愛講大道理、愛長篇大論、愛喋喋不休,好像越愛講理念的惡人越讓人有壓迫感,越有想法的惡人越使人驚駭
劇中幾段最有張力的戲都跟這個大惡人有關,一為警長在河邊偶遇Frank、一為Frank一行30餘人以武力逼退黑人,這兩段驚險萬分可看性十足。
整部片步調不快,一集集將故事娓娓道來把所有人的故事在最後兩集兜在一起,完整的交代了主支線。
《無神之境》講的就是「殘缺」,殘缺男人的小鎮、殘缺丈夫的女主角、殘缺愛情的警長、殘缺哥哥的男主角、殘缺親人與信任的Frank、殘缺性別認同的女同地下警長......幾乎每個角色都少了生命中的或許以及必然。
所幸,最後結局是好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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